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剧本之外,两个人的真实关系似乎不再重要。只要流量价值还在,台前的夫妻大可以一直做下去。

文 | 常芳菲

编辑 | 辛野

运营 | 虎鲸

“杨学”来了

婚姻这出戏,杨子和黄圣依又写了新剧本。

《再见爱人》第四季一开头,黄圣依就宣布,这是她“想离婚的第三年”。

她和丈夫杨子堪称娱乐圈一对特殊的明星夫妻。代表作寥寥可数,口碑涨涨跌跌。最近两年,两个人挤进直播间成了主播,靠维持霸总与娇妻的人设,始终活跃在聚光灯下。

黄圣依这句开场白成功勾起了观众的好奇心,所有人开始研究杨子,并琢磨起一个关键问题——结婚17年,为什么她现在不想忍了?节目还未开播,就有网友抢答:“话不多说,双十一来了。”虽然这是一句调侃,但不少人都觉得,这夫妻俩停播几个月之后,需要开掘新的流量了。

杨子不负众望,只用了几个小时的荒唐表演,就让流量和笑料齐飞。大家就像杨子盘他的天珠一样,反复品味那些名场面。由此,“杨学”闪亮登场。

“杨学”之所以成为一门学科,也有三位一体的系统。包括无障碍撒谎、人设表演和爹味说教。而“杨学”教材的第一课,就是“手机”。

几年前,黄圣依在节目上吐槽过杨子有六个微信号。为了确保不论带哪个手机都能及时联系对方,杨子还把这些账号都跟她拉了群,群名叫“EE(依依)和她的老公们”,夫妻两个人硬是过出了一个团队的气势。敏锐的网友立刻联想到他们主演过的电视剧《天仙配》,调侃这群简直是“仙女和七个董永”。

这次上了离婚综艺,杨子暗示自己贵人事忙,目前有5个微信账号,是为了让他圈子里的所有朋友随时能够找到他,“事事有回应”。但对于黄圣依发的朋友圈,能看到都是“随缘”。

▲ 杨子给黄圣依和他的微信号分身特地拉了一个群。图 / 网络

很快,所有人都知道了手机多的好处。节目组要求嘉宾上交手机,杨子甚至主动表态称离开网络世界“感觉不错”。但天一黑,他衣服里藏着的“夜明”手机,看着比霸总光环更加闪亮。面对工作人员的询问,他一本正经地说这是充电宝。为了保住手机,杨子干脆用纸盒挡住所有镜头。镜头下的一连串离谱做法,让人直呼“不敢相信、大开眼界”。

从杨子身上,几乎每位观众都会感受到一种明显的不适。他反复强调自己拥有多重身份,是总裁,也是演员、经纪人、收藏家。这样集万千头衔于一身的人,独自面对生活,却毫无办法。

由此杨子引申出了另一段精彩课件,可以称之为“烧厨房”。下厨房的男人不错,烧厨房的更不一般。杨子心里的剧本大致是自己作为事业成功的总裁,平时不会做饭,为了挽回爱人,不惜洗手做羹汤。

但难在表演。杨子起手倒进半瓶油,然后往油锅扔进一块方便面。几分钟后,面饼成了一块黑炭。伴随着场外嘉宾的尖叫,他竟然还向滚烫的油锅里倒水。一番操作,油锅顺利地燃起一阵明火。窗外节目组准备的烟花也恰巧在此刻点燃。屋里屋外,一片璀璨。

▲ 杨子“烧厨房”。图 / 《再见爱人》

折腾了半天,总裁终于隔水蒸好了一碗方便面。杨子立刻叫醒已经躺下的黄圣依,分享食物和喜悦。对方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。“杨学”的上课铃再次打响,第三课是“人情世故”。杨子数落黄圣依,看在自己一片心意,“怎么也得吃半碗”。而他三口两口吃掉了打算带给黄圣依的香蕉。第一期节目结尾,两个人同时选了愿意离婚。

至此,杨子和黄圣依在这档综艺的人设算是立住了。前者是爹味十足、缺席家庭生活的伴侣,而黄圣依不得不服从杨子的所有决定。实际上,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始终如此。翻看两个人早期的采访,杨子掷地有声,“我的话就是命令,我交给你的生意就是通知,太阳系只能有(我)这一个核心。”

而现在突然选择解绑、分手,观察室里的Papi酱问出了所有人好奇的问题——(他们)演的吧?

婚姻裹挟了亲子、婆媳各路关系,每个侧面都可以吸引关注和流量。而婚变,当然是其中最戏剧性的章节。

早在2022年七夕,黄圣依和杨子就用一段藏头文字,各自表达过分手的决心。传闻正盛的时候,在短视频平台上,黄圣依还配合了清醒发言:“让你拉肚子的餐厅,你还会再去吗?那伤害过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人,为什么要爱?”

▲ 黄圣依和杨子在2022年发布的藏头文字。图 / 《再见爱人》

但没想到,这出戏没有迎来结局,两人转身走进了带货直播间。

在一方小小的屏幕里,杨子同样靠一己之力贡献了全部名场面。表演和商家吵架、临场降低价格,最后再无视品牌的投诉,把老板推出镜头之外。一连串表演下来,情节虽然老套,但胜在杨子拥有超强的信念感。一旁的黄圣依用沉默和略显嫌弃的眼神,扮演好了配角。

同样是2022年,618 生日会直播时,杨子和黄圣依穿上了《天仙配》的戏服,试图重返牛郎织女的世界。他们甚至还牵来一头牛,希望给用户带来“沉浸式直播”。唯一没有按照剧本演出的是那头牛,二话不说就把想爬到它背上的杨子甩了下来。

▲ 黄圣依和杨子穿着《天仙配》戏服直播带货。图 / 抖音截图

这场直播带货GMV第一次达到1.28亿。同时,黄圣依直播间在线人数达到39.5万,12小时蝉联抖音带货榜第一名,增粉数量超过200万,带货成绩仅次于彼时的“遥望一哥”贾乃亮

这一次上综艺,杨子嘴上说当时两人闹得不可开交,他预备和黄圣依“除了孩子,老死不相往来”,但到了赚钱的事上,他心里自然有一杆秤。

在那之后,两个人继续同框带货,只是全程几乎没有眼神交流。他抵挡住外界的反感,忽略渐渐下降的流量,狂热地投入其中。观众能明显感觉到,只要杨子在直播间,他就是唯一的核心,那间屋子里就不可能出现其他人的声音。

离婚搭子,前夫宇宙

节目里一个小高潮是,嘉宾“留几手”刘爽直接站出来戳穿杨子,“你蹭了人黄圣依多少流量啊,这些年”。

杨子听完,尴尬地喝了口水。除了面子上挂不住,他可能真的有点委屈。为了找到自己的流量,杨家几乎全员都活跃在抖音。别的直播家族都是认下来的师徒,而杨家上阵的是如假包换的亲戚。上到杨子哥嫂,下到侄子侄女,有的卖酒,有的带货珠宝文玩。总之,所有人都冲进了流量池。

在短视频里,他们一家共同演出的是中国社会传统剧本:孝顺父母、夫妻恩爱。

最大的主角就是杨子的妈妈——杨老太太。她以80岁高龄成为流量密码。只要她出镜的作品,数据准不会差。婆媳关系一度也是黄圣依的流量主题,剧情总是婆婆来公司探班,杨子热情迎接,但杨老太太永远只宠溺地看向儿媳。

黄圣依的短视频也离不开这套叙事。她的爆款内容之一就是在院子里跟婆婆干活,配上接地气的台词,“不管在外面混得多风生水起,都得回家掰苞米”。几十秒的视频,两个女性共同演绎出豪门的平易近人。

豪门夫妇的剧本也曾大受欢迎。在纯爱剧情的指引下,杨子改头换面,在流行BGM里坐稳宠妻人设。

去年情人节,杨子特地为“他的公主”放了一场烟花。两个人凝望、拥抱,镜头升格,一幕幕都是偶像剧标配。为“绝美爱情”点赞的几十万人早就忘记,两个人公开过婚姻里的裂痕。剧本之外,两个人的真实关系似乎不再重要。只要流量价值还在,台前的夫妻大可以一直做下去。

▲ 杨子发布的情人节烟花视频。图 / 抖音截图

而在节目上主动暴露婚姻问题,也许是因为杨子发现了不再倚仗黄圣依的可能。毕竟离婚本不是赛道,走的人多了,也成了一条出路。

现在活跃在带货领域的前夫,大致可以分成两种类型——温馨从容型和哭天抹泪型。前一种的代表人物,就是《再见爱人》上一季嘉宾,刘毅(老刘)和张硕。

节目上,老刘显得有点窝囊,而张硕被指责冷漠、算计。两个和多年伴侣分开的人,机缘巧合住到一起。今年3月,老刘发布了和张硕的做饭日常,很多粉丝从此“嗑”上了这对搭子。离婚成了他们此刻最好的医美,所有人都开始希望这两个单身汉先“把日子过好”。

短短几个月时间,老刘的小红书账号粉丝数就接近10万。带货之路,随即开启。今年7月,老刘和张硕在小红书开启了带货首秀,开播不久就冲上了买手榜第一名。老刘说自己从没有想过,两个人“出道就是巅峰”。

人生剧本虽然翻过了婚变章节,但前任夫妻的后续同样不容错过。两个月之后,老刘前妻傅首尔的出现,将直播间的热度拉到了高峰。在傅首尔和老刘的故事线里,两个人不能更爱,但友谊仍在,“还是能做好兄弟”。

▲ 傅首尔出现在老刘和张硕的直播间。图 / 直播截图

粉丝在三个人脸红心跳的互动里嗑生磕死,最后宣布带货界也有了自己的“燃冬”。根据新榜测算,老刘当天直播间GMV和总观看人数都接近百万。这创下了他们俩直播以来的峰值。

赛道上另一群前夫们,没办法这么轻松。再见如果不能红着脸,就只好红着眼。今年一开年,李亚鹏就在直播间红着眼睛说,自己已经吃了一个月的外卖。这场直播还引来了同在前夫赛道的李厚霖,为了表达支持,他一口气就给李亚鹏刷了上千元的礼物。

没有无缘无故的爱。很快,网友发现李厚霖早就开始哽咽式带货。去年年底,李厚霖首场珠宝带货的GMV超过1000万,他第一个感谢的就是好兄弟李亚鹏 ,“没有亚鹏对我的鼓励,我不会进入直播领域”。当时,李厚霖的珠宝品牌I Do母公司宣告破产重组,李亚鹏告诉李厚霖,与其等着别人帮助,不妨尝试做带货。

而李厚霖的直播引路人,离不开另一位著名前夫汪小菲。除了连麦给李厚霖增加热度,汪小菲甚至开了一场 I Do的专场直播,一场直播就带给李厚霖超过20万粉丝。

失婚阵线联盟就此连成了一片,形成了完整的“前夫宇宙”。

这些浸满眼泪和流量的故事,也有杨子的参与。早在去年,李亚鹏就参观了杨子的家。两个人各有目的,杨子带着李亚鹏参观了自家的“刘伶醉”酒窖,而李亚鹏也没错过机会,手速极快地拿出了自己的白茶。果不其然,李亚鹏没过几天就卖起了茶叶。短短4分钟的视频里,两个人争相输出知识,又批评社会现状。因为气质接近,网友将这次会面命名为“大爹建交”。

▲ 网友调侃杨子和李亚鹏“大爹建交”。图 / 小红书截图

对如今的杨子来说,和黄圣依离不离婚可能已经不再重要。进退之间,他都立于不败之地——进,继续夫唱妇随;退,可以抱团抹泪。

而在节目里明确表示“不喜欢直播”的黄圣依能不能彻底解脱,倒成了最大的悬念。

翻车比翻红容易

通常情况下,艺人是舞台的绝对中心,经纪人总是退居幕后。但杨子绝不甘心沦为配角,不论是在综艺,还是直播间。

两年前,杨子和黄圣依签约遥望科技后的第一个大促,就成为了巅峰。遥望第一时间发布战报——直播间总GMV 1.51亿,直播在线人数39.5万。黄圣依和杨子成为了“单日破亿”的明星主播。

当时,从电商平台到MCN机构都看中了明星资源。遥望一口气签下了四十多个明星,董事长谢如栋把杨子、黄圣依夫妇的直播案例称为“快乐内容电商”。而每个看过他们直播的人,都不难发现,全程控场的人是杨子,而“黄圣依根本插不上话”,快乐也只是他一个人的快乐。

▲ 黄圣依在综艺中称自己不喜欢直播。图 / 《再见爱人》截图

类似剧情反复上演,最出圈的一个是杨子和品牌因价格争执不下时,黄圣依意外手滑上货,导致亏损过亿,矛盾瞬间爆发。杨子当众发飙,让黄圣依“不会带货就滚出去”。

这次直播里,杨子的感情层层递进,从失望、焦灼、愤怒,很多观众点评称,比他真正演戏时有层次多了。而黄圣依没有这种信念感,只能挂着标志性苦笑,站在屏幕边缘处,动作局促,偶尔开口还会被激动的杨子无视或打断。

▲ 杨子和黄圣依直播带货。图 / 直播截图

气氛“翻车”自然有表演的成分,但在今年年初,他们的带货直播也翻车了。杨子、黄圣依到抖音达人表哥(覃进展)的直播间带货,却卷进了官司。某腊肉品牌与中间商晟宸泽传媒的合同显示,品牌方支付了进入杨子、黄圣依直播间的10万元坑位费,约定带货ROI(投入产出比)为1:14,也就是说,最终的目标GMV是坑位费加佣金的十四倍,如果明星没有完成销售额,按照实际比例退款。

为此,他们准备了价值170万的货品,而最终,只卖出1单,GMV仅有100元。而产品甚至根本没有和明星同框。

当品牌商家在追索赔偿的时候才发现,黄圣依工作室提供的合同显示:“明星本人不存在保底退款的约定”。

杨子甚至专门拍了视频,配合夸张地肢体动作来解释,自己“从未接触过这家广告公司”。即便如此,杨子和黄圣依也不得不承受乱象带来的后坐力。“不履行退款合同”和“带货能力差”的评价还是演变成了一场风波。

如今,杨子、黄圣依在抖音平台已经停播5个月,属于遥望的机构认证也悄然消失。直播遇阻,杨子立刻找到了解决方法。他一边参加综艺,获取新的流量,另一边也开始在视频号上更新内容。

不止他一个人,看中了这个新的流量场。还有一大批超过40岁的中年男明星,都转战视频号,当起了直播带货的新人。曾经和杨幂搭档出演《宫》《美人心计》的演员何晟铭、《十八岁天空》里扮演朱老师的朱泳腾,出演过《婚姻保卫战》《北京青年》等剧的演员任重,以及《新还珠格格》出演箫剑的高梓淇,都杀进了这条赛道,售卖女装和护肤品。

对他们来说,最重要的就是建立人设。何晟铭穿着西装,缓慢地说出自己的霸总宣言:“记住,不要花太多时间去处理关系。有了钱、有了本事,一切关系都会很顺畅。如果不顺畅,只能说明一点——你的钱和本事都还不够。”

▲ 图 / 何晟铭的视频号

这种说教或许让年轻人反感,但评论区几乎都在称赞他“通透”“清醒”“活得明白”,还不忘记送上点赞和爱心表情。

他们有的念着霸总宣言,也有人背诵情感语录,但共同的目标就是重新找到当年的女性粉丝。她们是变现效率最高的人群——进入“有钱有闲”的人生阶段,愿意为陪伴买单。

第三方平台蝉妈妈数据显示,何晟铭的视频观众中,有83%为女性,有接近一半的粉丝的年龄在31岁至40岁之间。朱泳腾、任重的粉丝画像也跟何晟铭相当接近。尽管男明星们没有公布带货成绩,但第三方数据显示,近30天内,朱泳腾两场直播的GMV共计150万元左右。不难看出,在这条日益拥挤的赛道上,霸总早就不再是新鲜人设。想要翻红出头,正变得越来越难。

虽然没有明示,但对杨子来说,重新回到舆论中心,获取更多的关注、曝光和随之而来的利益,或许是他参加节目的主要原因之一。

节目一开头,编导问黄圣依,杨子最不能失去什么。黄圣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后,给出了所有人意料之中的答案——“钱”。

▲ 图 / 《再见爱人》截图

参考资料:

[1]《直播首秀冲上买手榜Top1,这对“离婚搭子”在小红书重启人生》新榜

[2]《最近女明星的前夫们抱团直播,越卖惨赚钱越多》Vista看天下

[3]《“过气”男明星,在视频号“收割”阿姨们》电商在线

[4]《618黑马杨子黄圣依夫妇,签约1个月单日GMV破亿》遥望科技